中国玉器之绑在哪里?
关于中国古代玉器的“绑丝”,实际上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 首先需要搞清楚的是,古代的玉器在制作完成之后,究竟会不会进行“绑丝”处理。 根据现有的考古发现,部分战国中晚期的玉璧在最终加工的时候确实会留下排列均匀的圆洞,而这些圆洞在玉器最后被使用者使用的时候应该能够穿过绳子或者帛带等物(参见图1)。
但这种情况并不是绝对的。例如,河北满城汉墓出土的东汉早期玉璧就没有打孔;南京西善桥北朝墓地出土的玉璧没有穿孔,但是两端有切割痕迹;西安长安区韦曲街办西曹家滩村遗址出土的隋代五铢钱纹玉璧也没有钻孔(图2)等等。这些都没有打孔的玉器是否在使用过程中用绑丝固定,目前还无法考证。 但是需要指出的是,在战国晚期到汉朝这一历史阶段,玉璧在礼器中地位逐渐下降,开始向配饰的方向发展,其使用的方式也应该会发生变化。
如果说前朝的玉璧是作为礼器使用时必须正襟危坐、恭恭敬敬地取出来单独使用的(虽然也有可能将两件或更多的玉璧一起佩戴,但必须单独取出使用)的话,那么这时的玉璧则是可以和其他宝石互相搭配着镶嵌成饰物挂在身上使用——当然,既然能镶在一起,必然要有固定的物件将它们结合到一起。另外,这个时期也有把玉璧做成“扣”的形状用来系佩带的例子,如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一件绣品边上就缀有一颗小玉璧,用以连接衣带(照片就不晒了,网上有很多这个图片)。
所以,我认为汉代的许多玉璧在制作完成以后是不用再行“绑丝”处理的。但这并不代表所有的玉璧都不用通过“绑丝”固定,因为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些原本作为配饰使用的玉璧,其形制和尺寸可能会慢慢恢复到礼器的状态,这个时候为了表示对礼器的尊敬,在最后的加工处理时就应该再次通过打孔等方式给玉器加上“绑丝” 其次,如果我们要讨论的对象是汉代以后的玉器,那这个问题就比较简单了。
因为汉以后各种材质的各种饰件开始在玉器上大量出现,比如南北朝隋唐时期的玉石器皿就会在外底刻上一圈凹槽,再用缠丝的方式把这圈凹槽与周围的线条相连(参见北京故宫博物院网站“清代御窑瓷器”展)。而这种做法其实是在效仿古代青铜器上的纹饰和铭文。所以到了这个时期我们已经不用纠结于古书所说“瑗”“玦”等玉器形状是不是实际存在过,因为这些器物的形制早已不再具有现实意义,它们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满足人们“仿古”的心理。这时我们谈论的玉器已经不仅仅是纯自然界的玉石材料,而是包括人工加工在内的新的一类器物。这类器物既继承了传统玉石的材料特征,又融合了其他工艺美术的特点,属于一类新的艺术形态。因此我们可以认为,从汉直到隋唐,尽管玉器本身的材质没有发生改变,但就其工艺而言却已经是另一个系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