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讲元代书法?
现在,对于中国书史的基本框架已经基本上形成了共识,即汉晋隋唐五代宋金元明清这样一个时代流程。这个时代的划分除了基本符合实际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便于对书法风格的梳理和描述。 不过,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以及学术观念的影响,过去我们对历史上各个朝代的书风描述大多侧重于“风格”而不是书体。比如“二王”、“颜柳”这些概念的提出,显然是以他们个人风格的典型性为前提的;同样,对于隋代书风和唐初书风的概括也往往不是以它们的隶变特点为基础的。到了元代则出现了一个新的情况,那就是我们关于传统书体的分类开始出现在书论当中,如赵子昂《兰亭十三跋》中所谓的“古楷”与“今楷”“古籀”与“今隶”(参见陈振濂著《中国书法史·两宋辽金元卷》之引言)等说法便具有了明确的分类意义。这实际上表明从元代以后我们的书法史观发生了变化,那就是不仅需要了解一个时代的主流风格,而且还要弄清这一时期书艺的发展状况及书体演变的情况。因此,当我们谈到元代书风时首先要弄清楚两个问题:第一,它与传统书风的衔接关系如何?第二,其自身的书学特征是什么,这种特征的形成原因又是什么?
一、赵孟頫在元朝的地位及其影响力 元世祖忽必烈建国后不久,鉴于南宋遗民的强烈反抗,为了争取江南士子的支持,他采取了休养生息的政策来恢复生产。当时著名的文坛领袖虞集曾上奏建议说:“自古立国,必择贤才为先务,而收人才莫善于教化。”于是元世祖采纳了他的意见,于至元二十八年三月下诏,命当时已退休家居的赵孟俯主持科举,并授以翰林学士承旨衔。
这一年十一月朝廷又在临安设浙西四路学,由赵主持教务。由此可以看出赵孟俯在当时地位的重要和在朝野的影响之大。 另外,自元朝定都北京以来,南方的文化人逐渐北上。一方面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北方的统治者比较重视对文化的吸收和传播,所以大批文人纷纷前往首都寻求发展机会。在这样的背景下,赵孟俯所受到的重视也就可想而知了。正如清代著名学者钱大昕所说:“宋末元初,天下文宗,称吴兴为最。故当是时,吴兴之笔札,四方皆以为重。其门生故旧,遍天下。”(《潜研堂文集·跋赵文敏公真迹》)
二、赵孟頫的书学理论与实践 在元代,赵孟俯不仅是当时的文艺领袖之一而且还兼有“书法家”的身份。作为一位多才多艺的艺术大师,他在诗、词、曲、篆、隶等方面都有一定建树。尤其是他的书法更是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地——他是唯一的一位在生前就已经被后世奉为“书圣”的人物!由此可见赵孟俯在书法界中所具有的影响力和权威性是不可小觑的。
1. 对二王的继承与发展 赵孟俯对前人特别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书法理论研究得很深透且具有自己的见解和创见,他不仅善于学习,而且还擅长创新。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无论是东晋还是南朝都没有出现像他这样全面而又精深的书法家,这是非常难得的。
他不仅在理论上提出了许多新见解而且在实践上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一点可以从他对王羲之和王献之两人的评价来看。他说过这样的话: “唐人评‘二王’字曰‘逸少巧,右军拙’”(见《清河书画舫》)“余尝临‘大令’,虽不能到,而心窃好之,尝欲作一帖。念唐初诸名家皆有师法可寻,唯‘大令’无迹,若运用之际,不知转侧,则书家之所病矣。乃作此书以献”(见《松雪斋文集·兰亭十三跋》)从这些论述可以看出:首先他认为魏晋时期的书法是继承传统的;其次他又认为唐代以后的书法都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有所发展的(虽然他并没有明确地说出来);第三他还是强调了创造的重要性--没有创造就没有艺术!最后他还提到他自己对书法的理解:要想写好字就要多练。
2. 对今草的新发展 中国书法发展到宋代出现了两大分支,一是尚意的南北书派,二是尚法的宋四家。在赵氏看来这两者都是不足取的。他所提倡的是介于两者之间的那种中和之美——“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他以这样的审美标准来指导自己的创作实践并最终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赵体”。 “赵体”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代书风主要是因为它在继承了传统基础上又做了一些新的尝试和创新。
第一,它没有照搬魏晋以来的书写习惯而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进行了调整和改进; 第二,它对今草的形态也进行了全新的阐释使其更接近于篆隶书体的结构规律从而扩大了它在民间的传播范围使得更多人都能接受它并能从中得到好处; 第三,它对笔法和墨色的运用也更加灵活自如从而更加凸显出它的个性魅力和价值。总之,赵孟俯的“赵体”既继承了传统又有创新是一个典型的综合性书体。
3. 注重法度的现实意义 现在,我们在谈论书法的时候常会听到这样一种观点,那就是“要书书不得,不书书不行”或者说是“书不可无法”等等。这种说法固然有其一定的道理但不能不说也有一定的片面性。因为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发展的过程我们不能用今天的眼光去看待古人的思想;同时也不能完全按照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去评判古代人或近代人所从事的事业。 赵孟俯就是一个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理念的人。他非常重视法度的作用但又从来不死板僵化。在他看来如果只知死守成法而不懂得变通的话就只能成为庸手而已了。所以他经常强调说:“书之道,贵乎变通。”(见《清河书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