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萍画的是中国画吗?
就“艺术”这个概念来说,中国没有“现代”和“当代”之分;只有“传统”与“反叛传统”的划分。 反叛传统的,如齐白石、赵春翔等人,他们属于新文人画的代表,是继承“二王”“宋元”一脉的文人画体系在近代的延续与发展;而齐白石又是其中特别突出的一个代表。他那简洁明了又寓意深远的写意花鸟,堪称现代文人画的典范之作。所以,齐老的那几句话——“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成为后世许多自命不凡的艺术新贵的必诵之典。
不过,齐白石再新,也是个文人;所以他的画,依然是“文人画”,只不过是新文化的产物罢了。 同样,我们也不能忘记,西方近现代的那些“大艺术家”——不管油画还是音乐——几乎没有一个不是“反叛传统”的;塞尚、梵高、毕加索……乃至伦勃朗,都是把“传统”踩在脚下的狠角色。
但无论他们是“新文化”的先锋,还是“传统”的叛徒,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创造”。也就是说,他们都在努力地“创作”自己的风格。而这种努力的结果,也的确使得他们的作品具有了鲜明的个人特色,这种个性,正是“价值”的来源。
回到正题,如果非要评价倪老师的这幅《牛》的话,我的看法是有趣的:一方面它“像”齐白石的作品,尤其局部的牛眼,以及四角的空白处题款;另一方面,它又不“像”任何一种现有的画法,尤其是构图——那种横七竖八的树枝,仿佛真的站在田野边,而我们,正在远处凝望一群牛。
其实这也是“新文化运动”中那些大家们共同的地方:他们在继承“传统”的同时,也在疯狂地“创造”着自己的天地。比如,鲁迅的文风虽然“沿袭”古代小说叙事的传统,但他的《狂人日记》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模仿呢?周作人的诗文虽然是古体,但他的《日本的长枪短炮》又有几人能写出呢?至于胡适那些白话诗,更不必说,那已经是新文化运动中“创造性”的最明显的证据了。
所以,既然这些文体已经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天地,那我们在评定它们的价值时,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2015年9月3日凌晨三点改完最后一个字并做完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