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康健什么?
“书法”这个词,是近代人从日语里面借来用做汉字的艺术术语的。 日本人在明治维新之后学习西方文化,在文学、美术等各个领域都照搬西方概念重新造词建立新的体系进行运作。比如把中国的水墨画说成“国画”(日文コンガカ),现在中国人也用此称呼自己的国画以区分于西方的水彩画、油画等西洋画; 又如把中国传统的诗词格律叫做“诗词曲之格律”(诗ジャラル,词ショウジャラル),现代汉语中我们则称之为“诗词格律”; 再如,把中国传统的书法作品称作“汉字书道作品”(ファンキースモ:汉和辞典中“汉字”与“书法”的名词对应关系为“-きく”),现代语言里面则是将“书法”称之为“楷书道/隶书道/草书道……”(コブシドオ/ロビデドオ/サーボドオ……)。这些说法都是日本人发明出来用于取代中国传统概念的新词汇。 那么在中国传统文化里,什么是法?什么是艺呢? “道法自然”“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所以孔子才要“朝闻道夕死可矣”,老子要“绝圣弃智”,韩非子说“儒以文乱法”所以要“以法为本”。可见对于传统的中国人心目当中,所谓“道”才是第一位的。那什么叫“道”,《道德经》里面说了四个:“道者,众妙之门”、“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可以理解为宇宙大化流行的第一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宇宙大化流变的整个过程及结果;“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是“道”的存在状态及其法则(这里的“自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自然界或者自由自在的意思,而应当是“自然无为”的自然);最后就是“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道”能被所有人都理解并奉行的话,那就说明已经不是“道”了而是“器”——于是乎就有了“道法自然”的说法。所以说“法自然”三个字已经涵盖了全部。
至于艺,孔子说过一句话,说“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思”字在这里是“审慎思考”而非“思索”之意,所以整句话是说君子在行事的时候应该具有九个方面的谨慎,其中就包括看的时候要能看得清(“思明”),听的时候要听得明白(“思聪)”。也就是说,孔夫子认为,作为君子,不仅要拥有智慧,还必须能够运用好自己拥有的智慧去做事,否则就不配称为一个君子。可见古人所谓的“艺”并不单纯指的是技艺本身,更强调的是如何运用技艺的方式方法或者说原则。
因此综合上面所说的来看,古代文人所讲的“书法”实际上讲的是两种概念:一种是道,一种就是艺了(其实也可以说是两个范畴:道属于哲学范畴,讨论的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问题,是属于理念层面的;艺属于技术或艺术范畴,谈论的是具体的技术手段以及如何在具体的实践中遵循一定的原则)。